负利率时代 中信出版社

　　第一章

　　我们的舞台

　　如同古代医生试图在不了解微生物或细菌的情况下解释病因一样，专业学者们试图忽视财政部门及其所蕴含的风险，来描述发达经济体的运转。

　　—费迪南多·久里加诺—

　　现在，全球经济进入了关键的时刻。我们和金融服务业之间的“浪漫”关系，正在人言藉藉中土崩瓦解。信用崩塌、千夫所指，2008年金融危机之前的亲密无间只剩下回忆，良好关系再也无法修复。那么，它们会从此分道扬镳吗？那倒未必。实体经济和金融体系相互依存，关系至深，谁都不能单飞，他们之间的相互作用仍然是决定发展、就业和金融稳定的关键力量。

　　建立全球经济和全球金融之间更良性的运作模式，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都非常重要。全球金融危机爆发之后，通过一系列前所未有的实验性政策举措，央行在努力争取时间，但同时也承担了巨大的风险。

　　风险极高，而且前途未卜。如果只依靠自己的力量 ，要实现具有兼容性的高增长、提供大量的高薪工作职位、将通胀维持在稳定的低水平以及确保真正良好的金融稳定，央行未免力不从心。政府和政客们应该更加积极地参与到央行的工作中去。而作为个人的我们，如果事先可以充分准备并付诸实际行动，共同努力，也能够减少这段失败的“浪漫”关系带来的损失。

　　在美国的带领下，全球部分地区的经济形势正在逐渐趋于平稳，并且慢慢恢复元气。日本和一些欧洲国家的经济仍然萧条，没有任何明显好转的迹象；而像巴西、希腊、俄罗斯这些国家所面临的，是迫在眉睫的可怕的临界点危机。与此同时，尚未完全恢复的金融部门还在一个接一个地出台反常的政策。这些不是晦涩的技术理论，而是和每个人都息息相关——无论你是想为存款寻求安全回报的投资者，还是正在寻找周转资金的小公司，抑或是想要能够重掌自己财政命运、建立长期持久的稳定性和安全性的家庭。

　　曾几何时（其实也就是不久之前），政府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度支出而发行债券，为了说服人们去购买，政府愿意付给利息——无论如何，你的投资总是存在潜在风险的，你也理应因此得到赔偿。而现在，欧洲大量的政府债券的实际交易利率比名义利率还要低——也就是说，政府向投资者借钱，投资者却要为这种借钱的机会埋单。

　　曾几何时（依旧是不久之前），银行之间为了争取客户存款斗得头破血流，吸储手段五花八门，从赠送免费烤面包机到直接返现金，恨不得去你兜里直接掏钱。然而时过境迁，看看现在的美国以及越来越多的欧洲银行，它们正在努力阻止人们来存钱。

　　曾几何时，社会还信任银行系统在引导可贷资金投入到生产中的作用，还信任政府和央行的监管能力，但当银行渎职的冒险行为和松懈的监管把世界经济带入大萧条的边缘时，信任土崩瓦解，且需要较长的时间才能重建。与此同时，其他金融平台，比如lending Club 、Payoff，a正在蓬勃发展，并且期望能与边缘化的借款人和贷款人有更好的联系。

　　曾几何时，政治体制也曾对央行极尽溢美之词，对央行的专业技术毕恭毕敬，信任且赋予它们极大的经营自主权；然而现如今，在大西洋两岸，一些国家正在反复努力去监督和审计这些有巨大影响力的机构。

　　所有这些都说明了一个非常深刻且非常重要的现象。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但是实际上全球经济的现有配置以及金融系统已经越来越难以维系。最近几年的异常平静已经被一波又一波的不稳定性所惊扰，紧张情绪蔓延，央行效能备感压力，这对全球经济正在行进着的这条道路的耐久性提出了严肃的质疑。

　　这是一个喜忧参半的消息。

　　说喜，是因为长期以来经济形势的令人沮丧和死气沉沉以及金融市场的人为定价终于有望结束。金融市场一直被全球经济形势操纵着，而全球经济的运行现状还有很大潜力没有发挥出来，其结果就是阻碍就业增长、加速政治机能失调、加剧地缘政治紧张局势以及不平等的情况。

　　经济学家在持久解决方案的组成上已经达成了一个不寻常的共识，各种创新以及大量的现金（场外观望或者保守使用的现金）支持会让方案的影响力如虎添翼。要做到这些，需要政客们通过追求更具综合性的国家政策议程、发展更好的区域协作以及改善全球政策合作，勇敢地承担起国家、民族以及全球责任；还需要私营部门投身去创造更加有利的环境，比如为生产活动提供更多的现金支持。

　　说忧，是因为最近几年中，政客们并没有拿出任何出色的综合解决方案，而国家议程越纠结，跨界的合作和协调就越困难。同时，私营部门作为一个整体，仅凭自己孤军奋战也不能为经济腾飞带来决定性的突破。虽然改革收益在局地优势上体现了出来，但其影响仍未达到预期效果，有些改革甚至已经遭到了破坏。

　　如果我们不能取得更好的结果，很可能会错过经济增长的时代。除了部分地区的青年高失业率、金融不稳定以及人民真正意义上的不安全感，还会降低未来经济增长的潜力。政治极化、机能失调以及政治僵局的态势会加剧，地缘政治紧张、不平等、异化的局势也将愈演愈烈，全世界无论老幼，数百万人都会受到影响。

　　为了反败为胜，央行界做出了不懈努力。无论是单打独斗还是联合作战，它们都为私营部门恢复元气和政治家们重整旗鼓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之后，它们大胆行动，帮助世界避免了一场旷日持久的、破坏力巨大的大萧条。

　　在对央行的努力高唱感激的赞歌时，我们还必须意识到，它们的效力正在日益减弱——这也并不奇怪，毕竟对它们来说，可用的工具非常有限。因此，看待如今全球经济的最好角度，就是把它的发展方向看成是英国人口中的“T字路口”。 这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的发展道路——由央行的努力运作和设计维护着的这条路——很有可能在未来3年内（也许更早）就要走到尽头，取而代之的是通过从根本上对比我们的目的和意义之后决定的T字路口之后的一条道路。

　　T字路口之后的其中一条道路，是通往高包容性增长恢复的道路，能够创造就业机会、降低金融不稳定性的风险、遏制过度不平等，也能够缓解政治紧张局势、减轻政府治理功能障碍、化解全世界的地缘政治威胁。

　　而另外一条道路带来的是更低的经济增长速度、持续高失业率以及更严重的不平等，包括全球经济不稳定的复现、政治极端主义的加剧以及对社会诚信和凝聚力的侵蚀。

　　现阶段，这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出现的概率是均等的。但是不管公共部门还是私营部门，都有能力决定孰去孰留。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非同寻常的经济阶段，正是认清应该如何提高通向那条更好道路概率的时期。

　　我们要尽一切努力把我们引导到更好的那条道路上去，我们可以而且必须做到。要让全世界的人们，特别是失业的青年人，把自己未被开发的潜能都释放出来。如今，这是重中之重的事情。

　　……

　　穆罕默德·埃尔–埃里安，“新常态”（New Normal）首倡者、奥巴马全球发展理事会主席、安联首席经济顾问、太平洋投资管理公司前首席执行官和联合首席信息官、剑桥大学皇后学院荣誉院士。

　　他曾担任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副司长、所罗门美邦公司总经理、哈佛大学管理公司总裁兼首席执行官。连续四年被《外交政策》（Foreign Policy）评为“全球100位思想家”，是CNBC和彭博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的常客，其作品也经常见诸《财富》《华尔街日报》《华盛顿邮报》《新闻周刊》《大西洋月刊》《金融时报》等媒体。

　　我们当前的经济之路已经快要走到尽头，四周满是各色路标：经济增长乏力、不平等日益加剧、失业率居高不下、金融市场紧张不安，等等。很快，我们就要面对一个分岔路口的选择：一条是通向恢复增长、市场繁荣以及金融稳定之路；另一条路则会导致经济衰退、市场陷入无序及混乱状态。现在，穆罕默德·埃尔-埃利安，世界上具影响力的经济思想家之一，着力聚焦全球经济和市场的未来走向，阐述了在经济不确定和金融不安全的新时代背景下，个人和集体应该如何做出选择。

　　《负利率时代：货币为什么买不到增长》以2008年金融危机时我们的应对措施为切入点，解释了中央银行为什么以及如何会扮演起举足轻重的政策行动者角色，它们缺少能够带领经济转向高包容性增长和持久金融稳定的工具，又为什么无法独自完成这个角色。

　　现在是时候进行政策切换了，由延长实验性货币政策转变到以更好解决困扰经济发展和造成金融部门混乱的各种问题为目标。未来的一切还都是未知，它取决于家庭、投资者、公司以及政府如何去选择。

　　《负利率时代：货币为什么买不到增长》运用经济、金融以及行为科学的综合视野，为我们提供了做出更好选择的理解工具，是投资者、决策者，以及所有对未来感兴趣的人必读之书。

序   XI

第一部分  创作缘起

第一章 我们的舞台  003

第二章 当今世界唯一的主导力量  009

第三章 央行的沟通挑战  018

第四章 谈谈这本书的条理  027

第二部分   央行的上升、崩溃和复苏

第五章 央行的黄金时代以及“似泡非泡的金融”   035

第六章 连锁故障   043

第七章 央行的复苏  055

第三部分 从“是什么”到“怎么样”

第八章 奠定基础  069

第九章 一代人的挑战  074

第十章 降低失业风险演变成无法就业  096

第十一章 不平等的三连胜  100

第十二章 持续的信任赤字  108

第十三章 国家政治失灵  115

第十四章 “零国集团”现象以及国际经济的无体系化趋势  121

第十五章 金融风险的转移与变形  128

第十六章 流动性幻觉  135

第十七章 弥合资本与基本面之间的鸿沟  143

第十八章 当一个坏社区里的好房子，很难  158

第四部分 前进的理想方式

第十九章 解决十大挑战  169

第二十章 大政策设计的简化方式  174

第五部分 从应该发生什么到可能发生什么

第二十一章 当理想性和可行性发生分歧  203

第二十二章 把破坏性的复杂转化为可操作的简单  210

第二十三章 潜在结果分布的“腹部位置”  214

第二十四章 一个分歧更大的世界（i）  217

第二十五章 一个分歧更大的世界（ii）  226

第二十六章 一个分歧更大的世界（iii）  231

第二十七章 一个分歧更大的世界（iV）   238

第二十八章 综上所述   252

第六部分 关于双峰分布

第二十九章 历史告诉我们什么   259

第三十章 认识盲点，克服偏见  267

第三十一章 认知多样性的推进和提高   274

第三十二章 把意识转化为可选性、弹性和灵活性   279

第三十三章 情境分析的力量   286

第三十四章 评估流动性  293

第七部分 最后总结

第三十五章 总 结   301

致 谢   317

注 释   3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