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书摘:
纤夫与渡船县城东面的五老山脉,像父亲一样高大、雄伟、宽厚、仁慈。每天太阳从它的头上冉冉升起,普照大地。靠城边而过的龙川河,又像母亲一样端庄、温柔、秀美、源远流长,养育着石阡子民。
龙川河又名石阡河,古称龙底江。来源于白沙柿坪。流往白沙、月亮岩、地褓、甘溪、中坝、汤山镇、大沙坝,在杨家坪乡的关鱼梁进入思南境内,过塘头,在两江口入乌江。河流全长100多公里,流域面积1000多平方公里。石阡的土地,石阡的人民离不开这条母亲河的滋养。龙川河流域随着人类的进化,历史的变迁,形成了它深厚的文化底蕴。从上游最近的湾塘至下游的大沙坝这二三十公里流域就有许多人类文明遗留下来的历史文物古迹。
石阡人民的生活,自古以来与外界的联系,除了靠仅有的从五老山至石固走江口和走镇远的古驿道外,最重要的就是龙川河的航道至思南了。明万历三十年(1602年)知府郭原宾主持疏凿龙川河下游的木根洞、母猪滩一带九处横壅巨石,使舟楫下可达思南,上可达石阡府前,成为石阡与外界的交通枢纽。1935年9月,龙川河木根洞、母猪滩、鸡公滩、牛挑尾、石板滩主要险滩进行大规模整治,因而运盐木船载重量达2。2吨。航道整治后,三五天一趟,每年石阡市场销盐数万斤。县城盐号多达19家。
小时候,听惯了“盐船”这个词,盐就从思南、塘头运上来。有一年,因思南、塘头的船都调去支援抗战了,土匪又来抢劫,还杀死了几个护盐队员,致使石阡的盐价上涨,一时供应紧缺。
我们家就住在米市坝靠河边的街道上,打开后门就是河滩。在家里也常听到纤夫们的号子声。我不知道他们从思南到石阡要经过多少艰难险阻,经受多少日晒雨淋。
9月,天还炎热,我在河边用石头砸鱼。有一种叫吭丝鱼(黄腊丁)的小鱼喜欢躲在浅水区的石头底下,我用一块石头去砸水下的另一块石头,这种鱼就会被震昏,搬开石头,鱼就漂浮起来,再用一根柔软的枝条把鱼串起来,提在手上。这时听到由远而近的“嘿一一吼!”“嘿——吼!”的号子声,我扭过头去,他们己快到大桥底下了。这一带水有点深,纤夫们的腰也慢慢直起来,他们用手松了松肩上的绳子。
过了大桥,纤夫们又开始弯下腰,双手下垂,绳子直直地从他们肩上延伸到船头,号子声又重新响起来。
不一会他们的腰又直起来了,船已经平缓下来,纤夫们开始在收绳子了,船慢慢停靠在石码头旁边许多船只满载货物,伴随着纤夫们“嘿一一吼!”“嘿——吼!”的号子声,一步一步地逆水而上,将货物拉到石阡。
这样的大船,大约有10多米长,2米左右宽,船舱两边的木板已变成了浅灰色,舱顶用竹席子盖着,船头宽宽的,船尾细而向上翘,仿若一条大鱼。我用手摸摸这宽大、结实的船沿,这船可爱极了。纤夫们松了一口气,瘫软地倒在船头和船尾上。一会儿,一个约四十来岁的人光着上半身爬起来,走进船舱,掏出烟杆,吸起草烟来,并对躺下的几个伙计说了些什么,一个人就穿好衣服上岸进城去了。我慢慢靠近了他们,只见一个个都赤裸着上身,露出黑油油的背膀,有几个虽不很健壮,但身上的肌肉还是一小块一小块地突凸着,有的还冒青筋。他们都穿宽大的土布裤子,还有很长的灰色裤腰,脚上穿草鞋。他们爬起来,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其中一个走进沙滩,搬起一堆石头在堆砌灶。这时从船舱里走出来一位端庄的中年妇女,背上背个一岁多的小孩,小孩耷拉着脑袋睡着了。妇女手里提着一个铁锅,朝那砌灶的地方走去,显然他们要开始做饭了,拣来的柴火也开始冒烟了。
突然小孩哭了起来,可能是被烟熏哭的。这时我想到手中提的鱼,我很胆怯地对妇女说:“给你!”这妇女用手摸摸我的头说:“小娃,多谢你,我们不要你的鱼,你拿回去吧,可能你妈妈还在等你呢!”我拿鱼的手已经伸得直直的,无法收回来,便把鱼放在河滩上,扭头就跑了。我没有直接跑回家,而是站在很远的地方,回过头来看他们。妇女向我挥手致谢,微笑了,我不禁也微笑了。
……
内容简介:
陈启基是贵州省美术家协会会员,贵阳市美术家协会理事,《忆·象五十年:我的艺术与生活》是他对生命过程的记录,是他对故乡的深情眷念,是他走向生命尊严的必然追求。《忆·象五十年:我的艺术与生活》包括《我的石阡》节选、光阴的故事、艺术既是我们的前生也是来世三部分内容。《忆·象五十年:我的艺术与生活》语言生动有趣,内容图文并茂,让人一读难忘。
目录:
序一:让历史回到真实的个体叙事/王林
序二:艺术既是我们的前生也是来世/张小涛、幺哥访谈
《我的石阡》节选
光阴的故事
艺术既是我们的前生也是来世
年表
后记
好评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