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节日、动植物：一些奇异文化传统的历史渊源

　　——《神奇又神秘的猫》

　　虽然很多人将猫看作（zui）神奇的动物，但猫究竟象征吉祥还是不祥，不同的文化传统有不同的定论。关于猫有各种不同的传说，尤其是黑猫。可以说各个地域对于猫的颜色都持有自己独特的迷信思想。在美国与一些欧洲国家，如德国、西班牙和比利时，黑猫都是不祥之物，而白猫会受到人们的欢迎。但是即使在黑猫象征不祥的国家，人们依旧相信如果有只黑猫在路上跟着你，或迎面走来一只黑猫，或家里有只不请自来的黑猫，都预示有好运来临。

　　英国几乎是（wei yi ）一个认为黑猫吉祥，而白猫可能会带来不祥的民族。当地流传（zui）广的一种迷信思想是，如果有黑猫横穿过你前方的路，预示好运要来到。多年来，伦敦社会举行婚礼时，会故意让一只黑猫横穿新娘前方的路。如果传言可信，查理一世（1600—1649）曾经也养过一只黑猫，还派人严密保护，因为他总担心会弄丢它。据说黑猫死后，查理一世感叹道：“我的好运气也没了。”这句话第二天就灵验了，查理一世被捕，之后被处以死刑。

　　在古代，猫总是带有神圣的光环。古埃及人视猫为冥府的守卫，赋予了猫神圣的地位。猫是埃及女神伊希斯和其女儿巴斯特（Bast）的神圣象征，巴斯特是布巴斯提斯[　 布巴斯提斯是现在的太尔巴斯塔城。

　　人敬奉的一位猫首人身的女神。古埃及人喜欢在家里养宠物猫，正如著名的“历史之父”、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所说：“房子着火的时候，猫的行为（zui）为离奇：没有人做任何灭火的打算，因为保护猫才是（zui）重要的：人们站成一排，与试图保护猫的主人离得比较近，但这时，猫却会悄然溜过众人或越过主人，跳入火中。这种事情发生后，埃及人极为悲恸。一个家庭中的猫自然死亡后，住在这个屋子里的人都要刮去眉毛……”宠物猫死后，人们经常会将尸体带到布巴斯提斯，在这里会有人对猫的尸体进行防腐处理，并举行一定的埋葬仪式。现已发现古埃及有大量保存完好的木乃伊猫，还有木乃伊老鼠——可能是为猫准备的食物。

　　古希腊人认为猫就是阿耳忒弥斯女神（Artemis），也是赫卡忒女神的神圣象征。由于赫卡忒是掌管亡灵的女神，所以人们自然而然地将猫与希腊神话中的冥府联系起来。赫卡忒（zui）钟爱的动物就是猫，总是给予猫特殊的照顾。

　　罗马人则认为猫是狄安娜女神的象征——与月亮、贞洁、狩猎有关。据说狄安娜曾在不同的场合下幻化成猫。猫在古罗马象征自由，自由女神的脚边就有一只猫——众所周知，猫是（zui）讨厌被束缚的动物了。

　　与古埃及、希腊、罗马神话一样，猫在北欧也占据了神圣的地位。北欧神话中，猫是芙蕾雅女神的化身，芙蕾雅掌管爱情、婚姻及亡灵，她的双轮战车正是由黑猫拖曳。给流浪猫喂食，就会受芙蕾雅女神的偏爱，她会给一切有善心的人带来好运与荣华富贵。

　　虽然猫在古代受到高度尊重，但是基督教认为猫总是与巫术魔鬼联系在一起，认为猫是与女巫共居的妖兽（familiar）。familiar来源于拉丁词famulus（仆人），指的是幻化成人形或动物形的魔鬼，以女巫的血为食，听从女巫的一切命令。人们普遍相信女巫懂得幻化之术，可以幻化成这些妖兽的形状。女巫以及具有邪眼的人可以幻化成猫、渡鸦、狼、野兔和母猪。曾经，很多人不愿意在猫的旁边讨论家庭问题，就是因为担心猫是女巫的妖兽或是由女巫幻化而成。因此，（jue dui ）不能将婴儿和猫单独放在一起，否则孩子就会受到巫术的蛊惑。人们还认为猫会偷偷爬进婴儿的摇篮，夺去孩子的呼吸。

　　猫的某些特点很容易将它们与妖术联系起来。从传统上来说，邪恶势力总在晚上异常活跃，刚好和猫喜欢夜间活动的特点不谋而合。除此之外，猫喜欢独自行动，性格古怪；瞳孔在晚上时而收缩，时而扩大，都是不祥的征兆；夜深人静时，猫会发出怪异的、像人类一样的叫声，这些都更坚定了人们的想法——猫与邪恶势力有关。潜行于黑夜，洞察黑暗中的一切，猫成为了直觉力的象征，总是与超自然力、巫术灵力联系在一起。黑色又总会使人联想到黑暗力量，再结合以上提到过的因素，就可以理解为什么在奉行基督教的欧洲，黑猫总是与女巫、邪灵相联系。就因为人们假想黑猫与巫术有联系，导致中世纪时有大量可怜的黑猫遭到虐待，甚至被活活烧死。

　　现代迷信思想认为猫有九条命，这源于人们相信女巫可以幻化成猫形九次。每只猫七年以后都会变成一个女巫。所以人们经常在猫的身上留下十字架的标志，防止它们变成女巫，或者给猫另起一个名字，只有少数家庭成员知道这个新名字，人们认为如果女巫不知道猫的名字，就无法幻化成这只猫。

　　人们通常认为猫具有一种神奇的技能——预报天气。欧洲人认为如果看到猫在洗耳朵或者吃草，说明不久后会下雨；看到猫在疯狂奔跑，不久后必定狂风四起；看到猫背火而坐或者打喷嚏，即将会有暴风雨，还可能会霜冻；给猫洗澡很可能带来雨水。印度尼西亚也有类似的迷信思想，当地人相信向猫的背部泼水可以求雨。过去，欧洲的水手坚信猫可以为整个船带来好运，如果船因无风而无法航行，猫的重要性就凸显出来了，只要将猫扣到甲板上的盆下，就可以为船带来顺风。不管把什么猫扔出船外，后果都不堪设想，很可能会引发一场暴风雨。

　　数百年以来，人们认为猫的血液和皮毛可以治愈各种小病。从中世纪一直到19世纪，以猫血调配的奇异混合物专门用来治疗带状疱疹与百日咳。民间治疗百日咳的传统药方是切下黑猫的九缕尾毛，将它们浸入水中，然后喝下。17世纪，欧洲人经常会将整只猫放入橄榄油里煮，人们认为这是非常有效的伤口敷料。煮沸后的猫皮还可以用来缓解牙痛。猫尾能够有效治愈很多疾病，所以人们会直接切下猫尾！针对不同的眼疾，人们经常采取的治疗方法是用一条黑猫尾巴轻抚或者搓揉眼皮三或九次——采取这种治疗方法时，猫尾是否还与身体相连就不得而知了。将猫尾划过眼睛，就能消除麦粒肿。但是，如果上述所有传统治疗方法都没能治愈疾病，（zui）后一种常见的方法就是将所有的疾病传递到家猫身上，先将病人的洗涤水或尿液直接泼到毫无戒备的猫身上，接着大喊大叫地将猫赶出房子——不管这只猫有没有尾巴。

　　过去，还有一种与众不同的猫尾叫九尾猫（cat-o’-nine-tails），船上所有的水手都十分敬畏它，平常都躲得远远的。九尾猫即九尾鞭，（zui）初包含三股鞭子，后来演变成六股，（zui）后达到九股，每股上要再打几个结，使鞭打时造成的疼痛感达到（zui）大。这种鞭子用来惩罚罪犯，人们简单地称其为“猫”。

　　玫瑰——葬礼花朵，静默象征

　　rose（玫瑰）一词来源于拉丁语rosa（红色）。因此，从词源学的角度看，玫瑰（zui）典型的颜色应该是红色，但是仍然有很多例外，比如白玫瑰、黄玫瑰，以至于我们说玫瑰的时候还会说红玫瑰（虽然玫瑰本身就有红的意思了）。

　　玫瑰花受到世界各地人们的喜爱，关于玫瑰每个国家都有不同的神话传说与故事传闻。总的来说，人们普遍认为美丽的玫瑰花是（zui）高神灵的象征。希腊神话中，小爱神厄洛斯将神酒洒到了奥林匹斯山上，神酒滴落的地方生出了玫瑰花。还有一种希腊传说是，阿弗洛狄忒着急去看望受伤的情人阿多尼斯时，踩到了白玫瑰丛，玫瑰上的刺扎伤了她的脚，她的圣血将白玫瑰染成了永恒的红色。阿弗洛狄忒后来又将红玫瑰送给了她的儿子小爱神厄洛斯（Eros）。罗马神话中也有类似的情节，维纳斯在追求阿多尼斯时，脚部也喷涌出鲜血，鲜血所滴之处生出了玫瑰花。于是，玫瑰成了维纳斯的象征。人们在描绘爱神维纳斯时，总会为她冠以玫瑰花环。Eros——希腊小爱神，在英语和法语中恰好都是rose的相同字母异序词；希腊婚礼之神许门也经常头戴玫瑰花环。因此，玫瑰成为爱与美的象征。

　　古罗马人大规模培育玫瑰花，用途广泛，可以撒到宴会大厅的地板上，填充靠垫，装点众神的神殿与英雄纪念碑，制作红酒与香水，还可以用来给罗马社会里受敬仰的人编织花环。穆斯林认为，穆罕默德额头上的汗水滴落之处生出了玫瑰花。印度神话中，吉祥天女拉克什米出生于一朵玫瑰花中，婆罗门则认为万能的神长久居住于一朵银玫瑰的中心处。波斯语中的玫瑰是gul，意为“全能的神”。

　　大部分神话反映出了一种共同的观念，玫瑰诞生于挥洒的鲜血。根据基督教传统，红色的鲜花（zui）早见于基督佩戴的荆棘王冠中的野玫瑰；还有一种传说是，人们点燃伯利恒一位童贞殉道者周围堆积的树枝后，玫瑰花便从燃尽后的树枝堆中生长出来。

　　古希腊人与古罗马人非常重视将玫瑰花用于葬礼，尤其是将玫瑰花种在爱人的坟墓旁。玫瑰花对逝者意义重大，所以现在奥地利、德国、瑞士的墓地通常被叫作玫瑰园。在英格兰以及欧洲地区，根据传统，人们会将白玫瑰种在处女的坟墓旁，但凡是以善良仁慈著称的逝者的坟墓更适合献上红玫瑰。（见第六章中的《献给逝者的花与树》）

　　从与玫瑰有关的各种迷信思想来看，玫瑰是（zui）不吉利的鲜花之一。玫瑰花瓣凋落是死亡的象征，尤其是正佩戴或者怀抱玫瑰的时候。同样，人们也会对反季节盛开的玫瑰感到担忧，这预示未来的一年会有不幸发生。在德国，一丛白色玫瑰突然“凋谢”，预示距离白玫瑰（zui）近的家里会有人死亡，梦到白玫瑰或者枯萎的玫瑰都代表死亡。

　　玫瑰是静默、隐秘与守秘的象征，这些象征意义可以从拉丁短语sub rosa看出来，这个短语在英文里是under the rose（私下地）的意思。rosette是一种玫瑰形饰物，有些老房子现在仍然经常用其装点天花板，这种习俗体现了玫瑰花的象征意义，但是能够体现出这种象征意义的习俗已经不多了。玫瑰花象征隐秘，所以人们会用玫瑰花装点会议厅与宴会厅的天花板，时刻提醒人们在这些地方说的话都需要保密，即便这些话是在酒精的影响下（under the influence of wine，拉丁语是sub vino）所说。玫瑰花还象征静默，教堂里的忏悔室里常常放有雕刻的玫瑰花。词组sub rosa可能起源于希腊神话，源于小爱神厄洛斯送了一枝玫瑰给沉默之神哈尔波克拉特斯（Harpocrates），贿赂他对阿弗洛狄忒的风流韵事保密。但是，有些人坚持认为短语sub rosa真正起源于约克家族与兰开斯特家族在玫瑰战争（1455—1485）中进行的长期的密谋与反密谋。兰开斯特家族的支持者习惯佩戴一朵红玫瑰，而约克家族支持者的帽子上会饰有一朵白玫瑰。无论哪一阵营的人要和同阵营的朋友讨论重要事情，这种行为据说都称为under the rose，意思是秘密进行。

　　玫瑰战争结束后，玫瑰成了（zui）重要的纹章图案之一。这场战争一共持续了30年，以掌握英格兰王权的都铎王朝的建立为结束标志。都铎玫瑰是一朵白玫瑰覆盖于一朵红玫瑰的中心，也是如今的英格兰之花。

　　中世纪时，人们经常以花束的名字为诗集命名——所以诗集的名字都是从希腊语里表示“鲜花”的词演变而来——玫瑰念珠（rosary）就是这样来的。rosary来源于拉丁词rosarium，rosarium意为“玫瑰花圃”，而rosary是罗马天主教徒使用的一串念珠，用来记录某些经文诵念的次数。玫瑰会使人联想到圣母玛利亚（Virgin Mary），玫瑰念珠的产生可能正是受到这种象征意义的启发，早期基督教时期的红白玄义玫瑰（Mystical Rose）正是圣母玛利亚的象征。另外一些人则坚持rosary源于第1串由玫瑰木制成的念珠。

　　玫瑰是爱情的象征，所以恋人们很注重玫瑰的颜色。红玫瑰象征激情，白玫瑰代表纯洁的爱，黄玫瑰则代表不忠。

　　……

　　莫妮卡-玛丽亚•斯塔佩尔贝里（Monica-Maria Stapelberg）文化学博士、畅销书作家，多年来受聘于多所大学，教授文学史、中世纪语言、中世纪历史以及文化研究等课程，致力于向大众介绍西方文化与民俗。退休后，她已出版多部广受好评的著作，包括《老妇人的故事》（Old Wives’ Tale）、《稀奇事与好奇者》（Curious and Curiouser!）和《穿越黑暗：西方医学史一瞥》（Through the Darkness: Glimpses into the History of Western Medicine）等。如今她与家人一起居住在澳大利亚东海岸。

　　在阅读世界史类作品时，我们常常会遇到如圣诞节、圣枝主日等节日，会看到君主因为某种传统或迷信而做出奇怪的决定，会发现某些特定的动物被赋予神性从而成为常用的图腾，这些现象背后其实都有着深厚的文化渊源。

　　在日常生活中，即便不专门去过西方传统节日，我们也知道一些相关传统，如万圣节时孩子们要挨家挨户去要糖果，圣诞节时会准备圣诞树。我们会讨论诞生石，会说情侣或夫妻之间有“七年之痒”，会在结婚时穿上洁白的婚纱，会觉得蓝色更适合男孩。还有一些不太容易意识到的现象，如薪水（salary）这个单词的词根其实与“盐”（salt）有关，表示右侧（right）的单词刚刚好也是表示“正确”的单词（相对来说在各种文化中“左”的意义都不太好），但我们并不一定了解更深层次的原因，而这本书能够告诉我们一些奇异文化传统的历史渊源。

　　若脱离西方传统去了解西方历史，则难免有一知半解的感觉。莫妮卡-玛丽亚•斯塔佩尔贝里带我们追溯了西方国家的文化史，从根源上解读了西方国家为什么会特别重视某些节日，宫廷中的纷争背后有什么传统迷思在作祟，古希腊、古罗马及维京时代的信仰和传统如何深刻地影响了现代西方文化，金羊毛骑士团因何得名，君主故去后为何将心脏运回出生地，等等。这本书可以作为世界史爱好者的文化导读，从某种意义上说，它也是一部世界史读者和研究者都需要的西方历史注解集。

　　引言

　　第1章  魔法习俗

　　第2章  符 咒

　　第3章  巫术与魔鬼

　　第4章  占卜、征兆和预兆

　　第5章  特定的日期和节日

　　第6章  过渡礼仪

　　第7章  人体部位

　　第8章  动物、植物和树木

　　第9章  数字、金属与宝石

　　结 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