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洒凫山

第一章  贩粮

我叫屈贻标，是邹县石墙朱山村人。

初春，天还没有放亮，地上结了一层厚厚的白霜。这时，我听见有人在喊：“天快亮了，准备好了吗？”这边话音刚落，就听到那边的回应：“准备好了。”不到一袋烟的工夫，孟继存、周茂奎、陈兆芳、郑传宝、郑传福、郑桂香、孔祥殿等人和我，就在村东头聚齐了，我们准备去县城卖粮，也就是贩粮。

初春时节，春寒料峭，鲁西南一带凫山脚下，很少能看到令人悦目的绿色。除了零零星星的常青树，别的树木都是光秃着枝干在冷风中颤动。苍黄的田野、丘陵间，常有成群的老鸹“呀呀”地叫着在觅食。天铁青着脸压在头顶上，使人心情沉重。我们中多数人都挑着粮食，数量不多，只有孔祥殿推着木轮车，边走车边“吱吱”地响着……

这是1937年2月中旬的一天清晨。走了两个多钟头的路，我们感到身上不再有凉意，这时，我们解开外衣的纽扣，露出各种颜色的粗布衣衫，当然，多是青色、灰色，或是蓝色，在那个年月，衣衫的颜色也是单调的。我的衣衫有些特别，是白色的，在相对庞大的家族中，我深得自己祖母的宠爱，自然受到特殊关照，穿的衣衫比别人的上一个档次。

前面是一片繁华的商贸之地。说其繁华，是因为此地有一个小煤窑，有不少窑工，窑工们下井干活，上井要吃饭，饭铺自然也不少。“二哥，去前面歇歇脚，喝碗粥再赶路吧！”周茂奎对我说。我思量片刻，说：“好吧，兄弟。咱们就到前面坐一会儿，一边歇息一边吃点儿饭。”大家围坐在一个方桌上，各自要了一碗粥，两把馓子。二十分钟的工夫，我起身说：“大家吃完了吧？咱们抓紧赶路吧！”

寒气被体内的热量驱赶跑了，腿脚更灵活了。大约早上9点钟，我们来到城南市场，市场已有不少人，多数都是穷苦人。

我们蹲在自己的粮食后面，低头看看，又看着手拿口袋的买粮人，他们的目光里充满了怜悯之情。

当大家起身回家时，日已西斜，回到家已是掌灯时分了。

几日后的早上，我正要下地干活，刚走出家门，就听身后有人在喊：“二叔，你慢走。”我转身一看，是陈兆代的媳妇——刘秀英，她刚嫁到朱山村不到两年，还算是个新媳妇。她身材高大，说话声音响亮，像一个男人。她走到我跟前说：“二叔，我听说你们去城里贩粮了，怎么样呀？”

我说：“侄媳妇，实不相瞒，也只是凑合，没有多大利。”

“没有多大利也行。二叔，我嫁到陈家只会烧火做饭，针线活一点儿不会，我还不如跟你们去贩粮呢。”

“贩粮可苦呢，你不怕苦、不怕累？有时还会遇到土匪、强盗。”

“不怕，二叔，再说了，还有你们护着我，我不会受欺负的。”

“好，既然你不怕苦、不怕累，下次就叫上你。”

说起刘秀英，她在白庄村的娘家，从小就没有好好裹过脚，她的母亲白天给她裹上，她晚上就放开，如此反复下去，她就有了一双大脚板。加上她的性格直爽，快人快语，好像天生就不是当女人的料。

再去贩粮时，队伍里就多了一个女人——刘秀英，她不是挑着粮，而是把粮背在身后。

春三月来了寒潮。

夜里，起了大风，接着飘飘洒洒下了一场凝成细小颗粒的“干雪粉”。但到底已是三月中旬了，细雪随下随化，只能暂时薄薄地给地上撒上一层白霜，遮盖不了被污泥覆盖的黑黝黝又肮脏的地面。

当我们在市场上谈话时，在通往黑黝黝的东大街的僻静小路上，有一个人正蹒跚着，沿着撒满白霜的蜿蜒、湿润的小路往南走。大风呼号着，似在戏弄他、欺凌他。

这人六十岁上下，中等个儿，伛偻着腰，花白头发上戴顶破毡帽，穿的是油脂麻花的破窑衣，趿拉着鞋，苍老多皱纹的脸上透出忠厚老实。刘秀英也看到了此人，就对我说：“这人我认识，我们村的，以前是个窑工，在小煤窑下井挖煤。现在怎么这个样子了？”

“怪可怜的。”我随口说了一句。

刘秀英说：“他家离我家不远，他叫焦广庆，老伴死了三年了，就父女二人相依为命。女儿桂香，今年十八岁了，长得挺俊秀，又聪明懂事，平时提篮贩卖香烟、瓜子、煮鸡蛋什么的，到春香楼附近赚点零钱花，或者挎个筐子到矿上拣煤核、扫煤屑供家用……”

今夜，焦广庆买了酒喝。他平日是个不喝酒的人。三杯酒下肚，人就晕乎乎的，真是“借酒消愁愁更愁”呀！人虽晕乎乎的，可是肚里的心事更沉重了。他走着走着，一边走一边淌着热泪，心里又恨又怨。他嘴里自言自语着，吹着冷风，迎着细雪。抬头望天，天是黑乎乎的，正撒下盐霜似的雪粉；低头看地，地上的泥泞已经拌着雪结成了滑溜溜的冰冻。他听到不远处白天被枪杀的下井工刘汉明的家里传出来女人和孩子的哭声，这哭声撕裂了他的心，他的泪水哗哗地顺着脸上的皱纹流淌下来。

这天傍晚时分，矿司程祥善派出了他的小狗腿子——在白庄村做查头子的白老四来焦广庆家找老焦。

桂香出去拣煤核、扫煤屑去了。矮黑的白老四板着一张蟹壳脸，撸着袖子，凶狠地吆喝焦广庆说：“姓焦的！明天就去上班，听到没有？”

焦广庆袖着手坐在炕沿上，摇摇头说：“我不去！”

白老四一斜眼：“好啊！这是程矿司下的命令！你不去？你要不去，就是存心难为我！你欠我账，嘿嘿，我得把你闺女领去顶账！”

三年前，在桂香她娘病死前，焦广庆找白老四借了五块大洋去抓药给桂香她娘治病。三年来，已经还过不少钱了！可是白老四放的是“驴打滚”的高利贷，他的算盘珠子一扒拉，如今老焦连本带利还欠二十元。

焦广庆为人忠厚，白老四前来逼债，刺的是自己痛处，他默默不语。

这次贩粮，我回来得迟了。我听到煤窑上枪杀工人的事，心里波涛翻滚，虽然与我没有一点儿关系，但我的心里仍然不是滋味。尤其从刘秀英那里听到焦广庆遭到白老四逼债的事，我感触更多。我两脚踩着湿漉漉的地面走进自家破旧的小院。那一明两暗的三间坐北朝南的小屋，东边那间屋已经灭了灯，西边那间仍亮着小油灯。居中的一间是堂屋，门敞开着。见到西屋有灯火，我知道娘还没睡。

果然，听到脚步声，娘从屋里出来了，迎上来，声音里带着担心温情地说：“孩子，等你一天啦！到这时候才回来，叫人好不放心！”

我明白，自己一天没回家，老人自然不放心。回想今天的事情，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只是安慰她说：“我不是回来了嘛。”

我进了小屋，见炕上的两个弟弟早已睡了，老人正在那儿缝衣服，针线和衣服都放在炕桌上的灯旁。我往炕沿上一坐，娘给我端来玉米窝头和咸菜，又往大碗里倒了开水，说：“没成亲，永远都是孩子，娘就得伺候，赶快吃一些吧！”

我这才想到：自己今天上午吃了些东西后，到现在水米还没有沾过牙，但心里有事，吃饭也不香，闷闷地掰开窝头，无味地嚼起来。

娘发觉我心里有事，关切地在一旁问起我来。我说：“白老四逼债会逼出人命的，他不但逼债，还让焦广庆下井干活，真不是东西。”娘听了，也是又气又急，说：“那么多钱从哪儿来呢？”

我没有回答，低头喝着热水，吃着窝头。

吃完，我还是紧锁眉头，忽然对娘说：“娘，你把那把战刀取出来！”

她走到炕角，将放在炕上大箱里的一只长木匣中的战刀拿了出来，连同包战刀的红绸一起递到我的手里。

战刀系着鲜红的缨穗，我霍地抽出战刀来，一道寒光闪过，战刀亮光闪闪。

我手抚战刀，心潮起伏。这把战刀是二叔传给我的。二叔走南闯北，就在他二十岁的时候，跟地主老财结了仇，家乡待不住了，跑到天津附近的码头上干活，后来参加了义和团，一个义和团的大师兄送给他这把战刀。二叔用这把战刀参加过在天津车站杀洋鬼子的战斗。可惜我没听他详细说过杀洋鬼子的经历。

在那块两尺见方的红绸上，有一首用宋体字写的短诗：

还我江山还我权，刀山火海爷敢钻。

哪怕皇上服了外，不杀洋人誓不完！

我凝视着诗句，这也许是送刀的那位义和团的前辈写的吧！此时此地，我在灯下读着红绸上用墨汁写的诗句，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并受到新的启发。我浑身热血奔流，一颗心怦怦跳动，两眼炯炯发光。忽然，我手执战刀，走到院中。

天，黑沉沉的，细雪早已停止、化尽了，院里地上有点潮。娘跟到门口，我开始把战刀挥舞开了！

今夜啊，我挥舞的刀可不一般。人似游龙，刀似闪电，寒光耀眼。飞舞的战刀像一条银链，像一根电鞭，白光烁烁，团团裹住了我。风声呼呼，刀飞人转，似有月华星彩在周身流转。

稍停，刀落，我抬头仰天吐出一口心中郁结着的闷气，转身对娘说：“明天上午，我把这刀给东街当铺送去，当了！”

于是，娘什么都明白了。

第二天早上，孟继存来家里找我。

天，阴沉沉的，孟继存的脸也阴沉沉的。他情绪不好，瘦黄的脸上没精打采。这两天，他没钱花，没吃没喝，日子难挨，心里像塞着猪毛似的不痛快。

我拿着战刀正要外出，见他来了，在门口说：“哥，你来得正好，有件事让你给办一办。”

孟继存眼珠蓦地一定，瞧着战刀问：“什么事儿？”

我简单地把昨天的事给他说了一遍，然后把战刀递到他手上，说：“你给拿到东街当铺里找掌柜的当二十元，马上把钱给焦广庆送去！”

孟继存听了，滴溜溜转着眼珠，脖子一梗，说：“二弟，困难的可不止焦广庆一家呀！你这是干什么？”

我右手一扬，说：“困难的是不止焦广庆一家，可是程祥善用那样的方式让他再下井，我实在看不下去。我们得帮他渡过难关。”

孟继存恨恨地叹了一口气，说：“唉！这年头，找谁借钱都是和尚碰见秃子——大家光光的。谁家不困难？我也难啊！”

我看了孟继存一眼，说：“到我家来，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接着又说，“哥啊，当前是有难处，咱要坚持把日子过下去。”

孟继存又叹了口气，疲倦地用手搓着脸，说：“没说的，反正我总是跟着你干的！你说一，我不说二！”

我点了点头，说：“这就对了！你把战刀当了以后，钱就快给焦广庆送去！”

孟继存满口应允道：“放心吧！我会办好的！”稍停了一下又说，“这把战刀当二十元少了，是不是多当些，说不定还有用钱处呢！”

我想了想，说：“这是我家传的宝刀，以后还得赎！就这么当吧！当票你给我好好存着，别掉了！”

孟继存应了一声，抱着宝刀就走。我忽然又叫了一声：“哥！——”

孟继存立定脚步回过头来，在北风中看着我。

我偏着脸用手指点着说：“你把钱交给焦广庆后，告诉他别急着去还债，免得上当受欺。还得让白老四把借条退了再还！”我是怕焦广庆老实忠厚，上了白老四的当。

孟继存答应了一声，甩步走远了。

羊绪村，是朱山村的邻村，两个村子一东一西，相距不到两里地。随着岁月的更迭，百姓们都彼此认识，多数都成了亲戚。两个村子有点儿风吹草动，一眨眼的时间就在两个村子间传开了。

一天中午，李桂庭、臧协立、黄文德三人来到我家，我正要出门下地锄草，见三人前来，急忙让进屋里说话。

“二哥，最近走了几趟县城如何？”李桂庭先开口问道。

“都是小打小闹，没得多大好处。”我直言回答。

“二哥，是有市霸欺负你们吗？”臧协立紧接着追问我。

“有！有个叫韩老二的当地恶霸，压低价格，垄断市场。”我坦诚地告诉他们。

黄文德一直沉默不语，这时开口说：“哪天，我跟你们去会会他！”

秋风来得真快，青纱帐早收割干净了。原来茂密成荫的杨树林，叶片纷纷坠落，似在窃窃私语。在萧瑟的金风中，杨树躯干挺拔，神采焕发，斗志昂扬。

秋后，农活少了许多。到了夜深人静时，李桂庭、臧协立、黄文德和我就在李桂庭家的西屋里聚会。天气凉爽了许多，但远远近近的草丛里的蝈蝈儿仍在叫。就着月光，我们有的坐在炕沿儿上，有的坐在小板凳上，听臧协立介绍城里的情况，他在济宁城里有亲戚，他的姑母嫁到那里去了。

臧协立穿着妻子缝的短袖汗衫抽着烟说：“我听姑父说，济宁、兖州、鱼台等地近百个村庄组织起了抗日自卫团。不久，我们邹县也要有大动作了，听说要在南亢成立‘鲁南人民抗日游击总队’。日本人虽说打到了北京卢沟桥，但老百姓都在说，八路军要派部队从山西过来，也有人在河北见到过八路军的队伍，纪律可严明啦，所过之处，不找吃不找喝，只在村外露宿。他们替老百姓挑水扫地，宣传抗日救国思想，老百姓都夸这是一支仁义队伍。”

黄文德急得不耐烦地说：“那就一定能打跑日本人，韩老二这样的坏熊更不在话下了。”

李桂庭接过话茬儿说：“那是自然的了。韩老二算个啥。”

我对臧协立说：“还有什么好消息吗？城里的消息比我们的灵通。”

臧协立接着说：“我还听说，我们邹县也有共产党的组织了，有几个人好像叫彭建华、韩维密和冯起，是他们几个建立了邹县县委，他们发动群众放下锄头，拿起枪杆抗日保家。”

我高兴地说：“有机会我们几个去拜访他们，要不然我们就跟着他们干。”最后大家都一致同意我的意见。

韩老二是邹县南关的一霸，外号“二郎神”，他跟汉奸、地痞、流氓都有交情，手下打手一大帮。他跟人打架时眉心间被人砍过一刀，留下了眼睛大的一个刀疤，所以得了“二郎神”的绰号。

当我们赶到南关时，正好看见“二郎神”叼根香烟，对一位老人说：“你这点儿高粱，一会儿送我家去。”

“那给多少钱？”

“钱？什么钱！你这点儿粮食还不够我喂狗的呢！”“二郎神”说。

“你，你，行行好，给点儿钱吧！俺还等着换点儿钱，给俺发烧的孩子抓药呢！”老人苦苦哀求。

“二郎神”理也不理，对手下们说：“走，喝酒去。”黄文德、李桂庭在一旁气得脸色铁青，拳头攥得“咯咯”响。

老人一看“二郎神”要走，就跪在地上，抓住他的裤腿不放，“二郎神”一用力，老人仰翻在地，李桂庭、黄文德、臧协立三人看不下去了，上前就与“二郎神”打了起来。我劝阻他们已经来不及了。“二郎神”的手下也大打出手，就凭他们三人的力量，并不是那帮打手的对手。我高喊一声：“快跑，快跑吧！”他们仍是不听，要是再这样下去就无法脱身了。

就在这时，从东北方向急匆匆赶来两个人，他们一前一后，直奔过来，“二郎神”的人一看不妙，这才撒手停下。前面的人说：“你们怎么和他们打在一起了，不知道他们是谁吗？走！赶紧到我家去，我家就在这附近。”

我们和后面那人一同跟随前面的人向他家走去。

我们走进一个普通的民宅，进屋落座后，前面的人说：“这是我家，大家不用怕，他们不敢来。韩老二我认识，是我们这里出了名的‘好人’。哦，我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韩维密。”这时另一个人紧接着说：“我是太平东纪沟村的，我叫步占沂。我是来城里走亲戚的，刚巧遇到你们几个。”

我说：“俺们四人都是石墙的，也都是邻村的，我叫屈贻标，他们是李桂庭、臧协立和黄文德，都是我的好兄弟。今天多亏两位，不然我们会吃大亏。”

臧协立对韩维密说：“你就是大家说的邹县县委交通委员？”

韩维密说：“正是我，既然大家对我有所耳闻，我就不瞒大家了。现在我就是在发动百姓，有钱的出钱，有枪的出枪，有人的出人，团结一致，抗日救国！”

步占沂说：“我们愿意抗日救国，保卫家乡！”

“好，我看大家都是热血男儿，以后有事想办法和我联系，我们一同抗日。”韩维密满怀信心地说。

回到家后，我心里亮堂多了。心想：月亮有圆的时候，麦子有黄的时候，这次虽没有制服“二郎神”，但总算找到党了！我早就决定非要找到党不可！找到了党，就有了依靠，有了力量。在我的脑子里有一个朴素的想法：只有共产党才坚决抗日，抗日的一定都是共产党。现在济宁有了抗日的队伍，当然都是共产党的队伍，领导人也一定都是共产党。只有共产党，才能领导咱老百姓真正抗日。

屈绍龙，九三学社社员，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近年来，在《散文》《散文百家》《山东文学》《鸭绿江》《人民日报》《光明日报》《文艺报》等报刊发表散文、小说数百篇，且多次获奖。著有散文集《月光不锈》《乡音不老》等五部。

作品多次入选全国各地各类中学语文试卷和中考试题，曾获第二届济宁市乔羽文艺奖，第四届叶圣陶教师文学奖。

屈凡告，中共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多次在《散文百家》《辽河》《岁月》《济宁文艺》等发表，并获奖。

该小说以作者屈绍龙的祖父、共产党员屈贻标烈士生前的真实事件为原型，描写了鲁西南凫山地区（位于山东省济宁市邹城市西南部）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一支武装力量，在抗日战争中支援前线、配合作战以及解放战争时期剿匪特、铲除汉奸恶霸等方面斗智斗勇的故事。充分表现了屈贻标、步占沂、段启安等一批共产党人不屈不挠、英勇顽强、可歌可泣的动人精神，他们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用真实行动展现出共产党人在血雨腥风年代的革命斗志和精神风貌，展示了革命者崇高的共产主义理想和百折不挠的优良作风。

血洒凫山

引子 003

第一章贩粮 005

第二章聚义 017

第三章出击 027

第四章惩霸 056

第五章伏击 069

第六章向往 079

第七章相逢 089

第八章剿匪 099

第九章失利 133

第十章离别 142

第十一章还击 150

第十二章遇害 165

尾声 179

后记 182

短篇小说三篇 

娟子姐 187

殷红的血迹 200

不是一场游戏 2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