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冒险 闪米特黄河奇幻漂流

　　第一章梦想与现实的交错——初探黄河源头

　　走，漂黄河去

　　你对黄河的了解有多少？

　　我在自己的朋友圈做了一个小范围的调查，想知道周围的人对黄河究竟了解到什么程度。

　　香港中文大学在读研究生：

　　母亲河，黄沙量极大，形成地上河。壶口瀑布，几字形穿梭在黄土高原上。

　　清华大学钱教授：

　　对黄河的印象？一直说它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可真被问到时，才发现我对它的现状了解甚少。去年夏天曾到壶口瀑布陕西那一侧，呼啸奔腾而下的黄河气势磅礴，十分震撼。前些年在河南也曾到过黄河边，那里河面宽阔，水流从容静缓。不查资料仅说印象中黄河，水量逐年减少，泥沙量很大，水质估计也和我国其他江河湖泊一样，存在相当程度的污染吧。

　　律师事务所张律师：

　　很长，很黄。

　　广东电视台纪录片编导：

　　我想黄河由于天然的地理环境、遗留下的历史问题原因，现在水资源匮乏，加上污染程度高，浪费严重，情况不容乐观。

　　北京师范大学大二学生：

　　提起黄河想起小时候老师说，毛主席在黄河洗过澡呢。我对黄河的认识是：浑浊、多沙、脏。

　　我突然意识到，我们所有人，包括我，缺少对黄河的了解。

　　黄河，可以称得上是所有中国人的母亲河，然而我们对自己的“母亲”却了解得很少，这无论用怎样华丽的语言来辩解，都显得苍白。

　　我翻阅了很多关于黄河的资料，发现很大一部分权威资料来自美国、日本、欧洲。黄河就在自己身边，很多人甚至每天都能看见黄河，但是我想更深入地了解黄河，却要借助国外的资料，这对于号称“黄河儿女”的每一个中国人来说，都应该感到羞愧。

　　一次说走就走的黄河漂流

　　也许有人要问，我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查阅黄河资料呢？因为，我要漂黄河。

　　漂黄河是我早就确定了的行程。

　　我是一个热衷于水上冒险的人。

　　从2007年开始，我生命的大部分时间是在水上渡过的。

　　我用独木舟跨过了中国的三大海峡：琼州海峡、渤海湾海峡和台湾海峡。

　　我用独木舟环绕了海南岛。

　　我用独木舟从广东省的深圳划到了海南省的海口。

　　我用独木舟从泰国划到了柬埔寨。

　　我用独木舟把珠江完整地漂了下来。

　　……

　　漂完珠江之后，我就开始做漂黄河的准备工作。

　　与漂珠江相比，漂黄河更具有挑战性。如果说珠江是一个大多时候文静、偶然疯狂的女汉子，那黄河就是一个永远桀骜不驯、永远不知道妥协的中二症患者，而且还是病入膏肓、无可救药的重度患者。你永远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发作，因为它随时有可能发作，一发作就要惊天动地。在中国历史上，甚至是整个人类历史上，黄河都算得上是水患最多的河流之一，从春秋到清末，黄河有六次改道，每一次都要带走无数“黄河儿女”的生命，至于洪水、决堤等“小”灾害，更是数不胜数。

　　漂一条这样的河流，对任何人来说都是非常危险的。但是，危险这种东西，不正是需要面对与克服的吗？

　　我只是想用另一种方式看看这个世界

　　在20世纪80年代，有两件事情并称为当时中华民族的精神催化剂，一件是中国女排冲出亚洲走向世界，另一件就是黄河漂流。女排的故事流传甚久，但是黄河漂流的故事已经在江湖上失传很久了。那是1987年4月，几十个年轻人来到青海省的黄河源头，用在冒险家看来非常简陋的工具，开始漂流黄河。最终他们一寸不落地漂完了整条黄河，但是有7个年轻的生命消逝在黄河之中。

　　虽然，我无比敬仰这些前辈们，敬佩他们的勇气，但我漂流黄河的目的却与他们不同。

　　我没有激励这么多人的远大志向，也承受不起这样的重担，我只是想多看看这个世界，想多了解这个世界，想用跟别人不一样的方式来观察这个世界。这种独特的方式，就是用独木舟的角度来阅读、理解这个世界。

　　我将把我坐在独木舟上看到的黄河，讲述给人们。我要告诉人们，黄河除了“很长，很黄，沙多，壶口瀑布”之外，还有很多精彩的故事。

　　一舟，一桨，一包，一人，谱写黄河的故事。

　　我估计，漂流黄河的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一个陌生的日子。

　　我坚信，一天天陌生日子的积累，最终，会让我揭开黄河的面纱。

　　爱他就陪他一起疯

　　我叫羚羊。

　　是一个名叫“闪米特”的男人的妻子。

　　有一个问题曾经困扰了我一段时间：

　　“黄河”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在遇到这个问题之前，我从来没有想到我会被这样的问题困扰；但是当这个问题以一种猝不及防的方式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有些凌乱了。

　　在遇到这个问题之前，我关注的重点是工作，我知道只要再坚持几年，那个职位就唾手可得，这种信心，来自于我在这家世界500强企业里，一直以来如鱼得水的经历。领导、同事、客户、朋友，这才是我工作生活的重心。

　　有一天，闪米特告诉我：“我要去漂流黄河。”

　　我并不是很喜欢干涉他的兴趣爱好，我知道，作为妻子，应该留给丈夫足够大的空间，让他使劲去飞，尤其是对待像闪米特这种不折腾就不甘心的男人，更应该如此，倘若强行把他拉回来过朝九晚五、举案齐眉的小日子，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谋杀。

　　他参加过多次冒险活动，但我从来没有这样担心过。无论是他去渡南海，还是漂珠江，甚至是去人生地不熟的南太平洋，我都不是很担心。我这种出色的心理素质也是经过多年磨炼才造就的。他每次出发前，都会对我说：“放心，一点儿都不危险，我保证不受伤，能平安地活着回来。”刚开始还有些提心吊胆，但是这话听多了，他平安回来的次数多了，我也就信了。以至于他现在出去漂流，就好像出去喝个酒、打个台球一样，随随便便打声招呼就行。

　　但黄河不一样啊！

　　桀骜不驯的黄河，曾经是那么的暴躁残忍，它只要释放一点点的力量，就让一个地区成灾，就可以让一个人尸骨无存。对黄河不能不心存敬畏！20世纪80年代大名鼎鼎的黄河漂流探险队，有那么多的汉子相互依赖，做了那么多准备，依旧有7位勇士遇难了。

　　如果对黄河不够敬畏，黄河是不介意把他的力量展现一下的，哪怕只是一点点，就足够让悲剧发生。

　　听到这句话时，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不让他去，哪怕把他变成一个唠叨琐碎的小男人，也比成为一具冰凉的尸体强多了。而且，很有可能是尸骨无存。

　　但是看着他兴冲冲眉飞色舞的样子，阻拦的话却很难说出口。

　　我不由得对他产生了一些怨恨：为什么不和我一样，不和大多数人一样，在职场上有点儿小野心，想着努力多赚点儿钱，买大房子和好车子，实现财务上的自由呢？为什么非得要面对危险、面对黑暗、面对肉体的极度疲乏、面对死亡的恐惧呢？这样的生活就那么吸引你吗？

　　我想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有些怔住了：这些，不正是他吸引我的地方吗？当初我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他，不正是因为他敢于面对一切的勇气、永远不可压垮的坚韧、浑身散发的自信味道吗？如果他变了，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他，那我能够像以前那样爱他吗？

　　我深深地知道，在我心里，他一直是一个伟大的人，是一个英雄，是一个生错了时代的英雄，误入这个不再需要英雄的年代。

　　这个英雄，不能折在我的手里。

　　这种生物，在这个时代已经绝无仅有了。

　　我应该像爱护大熊猫一样爱护他。

　　于是我决定辞职。

　　我爸说：“你脑子烧坏了吧，这么好的工作要辞职？”

　　我妈说：“你要纵容他到什么时候，如果他真的把命丢了，你再后悔还来得及吗？”

　　闺密说：“你疯了吧。”

　　我脑子没有坏，也没有疯，我只是爱他。

　　爱他，就陪他一起疯吧！

　　黄河，我们来了！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梦想需要付出

　　漂流黄河，并不是头脑一热，把独木舟往肩膀上一扛，随随便便就可以出发了。这是一个历时两百多天、全程5000多千米的漂流活动，要从海拔四千多米的青藏高原巴颜喀拉山启程，途中要穿越许多荒无人烟的无人区，经过青海、四川、甘肃、宁夏、内蒙古、陕西、山西、河南及山东9个省（自治区），最后漂流到位于山东省东营市垦利县黄河口镇境内的入海口。这样的大工程，要有无数的准备工作去做，要克服很多无法想象的困难。

　　我一直认为，梦想是谁都可以有的，但要实现它就不是大多数人能够做到的了，是需要无数勇气和行动的。为了这次行动，我和羚羊破釜沉舟，把自己的所有家底都拿出来了，大概筹集了34万元。这是我们这些年所有的积蓄。要知道，购买装备、保障衣食住行等后勤，所有费用都包括在这34万元中了。

　　我已经做好了省吃俭用、勒紧裤腰带的准备。钱不宽裕，需要精打细算的事情太多了，要想方设法将这些钱都用在刀刃上，一分钱都不能浪费。很多使用频率不是很高的装备，则是能省则省。这么说吧，经过这一次的磨炼，我已经在考虑漂流完黄河后，是不是去找一家公司做采购了。

　　在这里，我详细将我在筹备过程中得到的经验和教训都说出来。

　　首先要考虑的是承重

　　一般来说，独木舟的承重为120~150千克，包括人自身的重量和所有行李装备的重量。所以，携带的所有装备都要进行轻量化，控制在独木舟的承重范围之内。而且独木舟舱体容量非常有限，所以除了要限制独木舟的装备的重量以外，还要保证携带的装备、行李的体积，能够装载到独木舟有限的舱体里面。

　　个人背负承重

　　因为要进行的是在黄河上单人独木舟漂流探险，所以必须要考虑到黄河上有大量的水坝，经过这些水坝的时候，需要上岸，背负所有的装备（包括漂流艇），翻山越岭，越过水坝。因此，装备的总体重量，决定了是否能背负装备进行长时间山野行进，到达下一个漂流点的关键。一般来说，公认的个人安全背负重量，不超过自身体重的三分之一。经验丰富的户外运动好手，背负重量一般也不能超过自身重量的百分之四十，不然，负重过大，将会对人体产生不可恢复的伤害。

　　独木舟要精挑细选

　　既然是漂流，那最重要的装备当然是独木舟了。我准备了3条独木舟，2条激流充气艇和1条静水艇，分别应对不同的水文条件。

　　激流艇

　　长320厘米，宽90厘米。相对于静水艇，较宽的艇身，让人在非激流区域有比较好的稳定性。艇非常的轻，能够在遇到水坝的时候，折叠成很小的体积，放进背包里，背着翻山越岭，穿过水坝。同样也因为艇身过轻，在激流中的稳定性很弱，相对于普通的激流艇，对控艇技术要求更高，在激流中漂流，也比普通的激流艇更凶险。

　　静水艇

　　长400厘米，宽70厘米。静水艇比激流艇的速度更快，但因为艇身较窄，并不适合用来应付黄河上游的激流河段，而且船舱只能容纳一个屁股的位置，所以人坐在艇里，不能进行任何的挪动，例如不能站立或蹲起，也不可能在艇里面睡觉、休息。

　　导航设备非常重要

　　在黄河里漂流，虽然方向确定，只要一直顺流而下就行，但是导航设备依然是不可或缺的。我的选择是指南球。

　　我为什么放弃专业高精度的GPS而选用原始的指南球进行导航呢？在现代航海中，GPS卫星导航，基本上已经取代了指南针的位置，给现代航海提供精确的实时位置、航线导航、路线规划等。但专业的航海GPS，体积对独木舟而言，过于庞大，像一台小型电视机一样的航海GPS仪器，根本无法安装在空间狭小的独木舟上。而且航海GPS的运作，需要持续的供电来维持，而独木舟没有动力，也没有能源供电系统给航海GPS进行供电。还有一个问题是防水，航海GPS本身设计是在船只上使用，船只内部不需要考虑防水，而在独木舟上，无法给航海GPS提供一个不受海水侵蚀的环境，所以航海GPS放置在独木舟上，极可能会被海浪卷起的海水浸泡而损坏。

　　因此，我使用了比较古老的指南球。指南球，是指南针的一个变种。普通陆地上使用的指南针，需要把指南针水平放置，才能正确工作。而在水面上，独木舟会不断摇晃，指南针无法保持水平正常工作。而指南球，里面的不倒翁球体代替了指针，它不会随着外壳抖动而抖动，始终保持水平，可以在波涛汹涌的水面有效工作。

　　其他工具

　　（1）打火石

　　火柴、打火机在户外恶劣的条件下，很容易失效而无法使用。打火石，是在户外探险中，最可靠的获得火种的工具。

　　（2）充电器具

　　我主要带了下面的一些设备。

　　①太阳能充电板。较为方便，但如何防水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上岸后，虽然不用再考虑防水问题，但往往已经天黑，没有太阳，也无法获取太阳能量。

　　②手摇发电机。提供的能量非常有限，而且需要不断地用手摇动发电，对于劳累了一天、极度疲惫的人来说，非常艰难。

　　③热发电系统。通过燃烧的热量产生电能，给电子设备充电。跟太阳能充电板对比，它可以在没有阳光的情况下，持续地输出电能。但需要柴火燃烧提供电能。

　　除此之外，还带了充电宝和大量电池。

　　（3）刀具

　　刀具的发明，是人类与其他动物区别的标志性工具之一。刀具在野外可以帮助我们对抗比人类强大的野兽；人类在野外制作各种生存工具都要依靠刀具；在漂流探险中，遇到意外和困局，例如被绳索缠绕，必须借助刀具割断绳索逃生。

　　物资清单

　　4月20日，我们从珠海出发的时候，所有物资、补给装了满满一车。

　　漂流装备

　　2条激流充气艇和1条静水艇

　　2套激流河段桨及1套静水桨

　　6条睡袋

　　3顶帐篷

　　7个登山包

　　1个漂流头盔

　　1套安全带

　　1根40米8毫米探险主绳

　　1根10米6毫米辅绳

　　1个ATC下降器

　　1个手式上升器

　　1个胸式上升器

　　1套连体干式防水服

　　1个湿式保暖头套

　　1个漂流探险药包

　　1个长途旅行药箱

　　2件救生衣

　　后勤装备

　　2个R值4.9高寒充气防潮垫

　　2个低R值自冲防潮垫

　　1套太阳能充电板

　　头灯、手电、夜航船灯

　　手机导航、气压表各1

　　保温水壶、过滤水壶、钛金属水壶各1

　　1台微单相机

　　2台GoPro运动摄像机

　　2台索尼运动摄像机

　　1台尼康三防相机

　　1个三脚架

　　2个八爪鱼摄像架

　　1个自拍杆

　　1个三轴摄像稳定器

　　3个60升大耐磨防水袋

　　2口高压锅

　　1个单人轻量化聚热锅

　　1套营地套锅

　　1套汽车轮胎修补装备

　　1套汽车轮胎充气泵

　　2套汽车防滑雪链

　　补给物资

　　4箱压缩饼干

　　15斤干鱿鱼

　　5斤干冬菇

　　15斤腊肠

　　30包快食米饭

　　2斤螺旋藻

　　5斤铁观音

　　5斤红茶

　　1箱巧克力

　　1袋大米

　　20斤挂面

　　20瓶炼奶

　　10斤猪肉干

　　1箱榨菜

　　向梦想进发的路上

　　奢侈的梦想

　　很多时候，梦想只是人生的奢侈品，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去追求的。

　　因为实现梦想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坐在狭窄的格子间，做着只为糊口的工作，却奢望梦想能够平白实现，那梦想就永远只是梦想而已。

　　我不愿意沉溺于自己的“舒适区”，过着朝九晚五、一成不变的日子，偶尔从凌乱的办公桌上抬起头来，为自己的梦想叹息一声。把梦想放飞，为梦想努力，为梦想冒险，百折不挠，一往无前，风雨兼程，才是我真正想要的。

　　我和羚羊开着一辆破旧的越野车，载着满满一车的装备，向着梦想的方向出发了。

　　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这一次漂流，是我第一次有机会享受后勤服务。之前无论去哪里，去多久，后勤工作只能是自己兼任。羚羊偶尔会去探探班，拍几张不被杂志社嫌弃的照片，顺便体验下与城市不一样的风情。但是这一次，羚羊决定离职做后勤，这对她来说，是一次比较大的挑战。

　　说实话，我对此有点儿担心，冒险真正的困难，她从来没有经历过，也许这些年她因为我的缘故，见过不少，听过不少，但是跟真正的亲身体验差别还是非常大的。而且这种一知半解，比刚接触更危险，因为丧失了那种警惕性。

　　我了解她，知道她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子，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都一定能够坚持下去，但我还是不由自主的心疼难受。因为我的心底有一块地方，永远会因为她而变得更柔软。

　　一路风雨兼程

　　第一天：4月20日，广东省珠海市—广东省英德市，300千米。

　　第二天：4月21日，广东省英德市—湖北省天门市，890千米。

　　第三天：4月22日，湖北省天门市—陕西省宝鸡市，900千米。

　　第四天：4月23日，陕西省宝鸡市—青海省西宁市，780千米。

　　第五天：4月24日，青海省西宁市—青海省玛多县，500千米。

　　从广东省珠海市到青海省玛多县，我们俩轮流开车，一共用了5天，一共走了3370千米。一路风雨兼程，丝毫不敢因为路旁的美景而驻足，因为我们听说，青海省玛多县那边的路并不好走，而且我们也希望多留出几天的时间来寻找黄河源头，以免出现计划之外的变数。

　　第一天只走了300千米，到了广东省英德市就停下来了。上午是因为车出问题了，下午则是因为有一场暴雨不期而至。这也算是一场开门红吧，第一天就如此波折，不知道是不是预示着什么呢？

　　第二天和第三天，两人轮换开车高强度赶路，一路无话。

　　第四天比之前两天更累，因为路况变得不太理想。宝鸡到西宁的甘青高速，基本上是在群山中婉转穿梭。到处是云梯一样深不见底的高架桥，还有不计其数的穿山隧道。

　　飞虫和牛羊

　　隧道最密集的一段路，在甘肃到青海边境，连续过了14条隧道，最长的那一条隧道有10千米长。尽管如此，这条高速公路依然弯弯曲曲，起伏不平。大量的急转弯和坡道，以及无处不在的维修路段，让这段行程变成了高强度的体力劳动。

　　羚羊：怎么挡风玻璃每天擦，还这么多脏东西，一打灯眼都花了。

　　闪米特：都是撞到玻璃上死掉的小飞虫尸体。

　　羚羊：那我们这一路岂不是杀生无数？

　　闪米特：所以，我很严肃地认为，和尚尼姑不应该开车。

　　羚羊：噗……

　　幸好，还有窗外的风景可以让焦躁的情绪平静下来。尤其是宝鸡到西宁的路旁，开满了鲜黄的油菜花，一望无际，非常壮丽。

　　第五天，是从西宁出发的。出了西宁不远，下高速后，就到了辽阔的高原草原上，居然并排着两条柏油路。这两条路的周边都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车少人稀，时速开到100千米也很安全。

　　路上看见一个很奇怪的警示牌，长方形的蓝色警示牌上，并排画着两个黄色的三角形，一个里面是头牛，另一个是“慢”字。莫非这条路也有牛马羊的份？

　　果然，开了没多远，有一大群灰白色的羊，点缀在枯黄的茫茫草原上。看见我们的车经过，也会有羊抬起头来，用漠然的眼神打量着我们。

　　偶尔有羊要过马路，去吃路那边的草，它们就会抬起腿来，优哉游哉地踏在马路上，再优哉游哉地用方步踱过去，而车只好停下来等着它们。

　　我不是卖海鲜的

　　中午到达了海南。这个海南是青海省青海湖南边的海南藏族自治州，不是南海上的那个海南岛。

　　因为青海湖名声远扬，又是青海的心脏地带，所以青海很多地方的命名，都是以青海湖为中心的。青海湖东边是海东市，南边是海南州，西边是海西州，北边是海北州，都是地级市。在这里，我们吃了一顿像样的午饭。这几日为了节省时间，我们都是在高速路上的服务站吃饭。和前几年相比，服务站的饭菜质量有了很大的提升，基本上所有的服务站都有自助餐出售。羚羊平时吃饭像猫一样少，只有在吃自助餐时显得特别豪气，堆了满满一碗，还不停地对我说，多吃点儿，别亏了。

　　我们准备开车继续前行时，看见一哥们直愣愣地盯着我们车身的“闪米特黄河漂流”标识。见我们开车门，好奇地问：“你们是卖海鲜的吗？”

　　我脑海中直冒黑线，这哥们到底是怎么把黄河漂流与卖海鲜联系起来的？

　　晚上到了海拔4300米的玛多县时，羚羊开始出现严重的高原反应了。

　　致命的高原反应

　　闪米特

　　原名李华灿

　　年度十大探险家之一（美国国家地理2016年评选）

　　中国海洋独木舟探险记录保持者

　　世界首位黄河独漂探险者，登山爱好者

　　2007年开始独木舟探险活动，从此无法停下脚步。2014年上半年，他曾花费64天时间完成了近2500千米的珠江漂流。此前，他横渡了琼州海峡、渤海湾海峡，环形海南岛，完成了泰国、柬埔寨等地3000千米的海洋航行。2015年完成了5490千米的黄河漂流。

　　世界上只有一种成功，就是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度过一生。闪米特像着魔一般热爱着独木舟漂流。2015年5月1日，闪米特决意要单漂黄河。他历经了种种波折，历时234天，漂流里程5490千米，终于用自己的方式重新认识了黄河。这一次，闪米特不再是一个单纯的探险爱好者，他开始把漂流视为一个媒介，希望通过自己的镜头和文字，记录下黄河近代的变迁和黄河边的人们真实的生活状态。从寒冷的早春起漂，划过了炎夏，飘过了深秋，挣扎过了寒冬，经历了恶劣的气候，遭遇了藏狼、凶险的水情，穿过峡谷、沼泽、上千公里的无人区，也看见了黄河沿岸各种风土人情和美好的风景……他把这些经历和故事一一用文字记录了下来。闪米特认为，一桨一桨划过这些经历，才能体味人生的真滋味，感知生命的本真。

第一章梦想与现实的交错——初探黄河源头

走，漂黄河去002

爱他就陪他一起疯008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012

向梦想进发的路上020

致命的高原反应026

玩命的开车经历034

让人窒息的美景039

终到黄河源头043

藏式起漂仪式046

第二章天堂与炼狱的距离——青藏高原上的致命威胁

五月的雪花052

寒冷的味道060

黎明什么时候才来066

狼真的来了074

悬崖上的苦行僧079

正面遇藏獒083

第三章生与死的一线之隔——高原边缘的夺命激流

好奇害死马092

生死博弈（上）106

生死博弈（下）110

野狐峡求生（上）116

野狐峡求生（下）122

第四章峡谷与水坝的交替——黄河甘肃段的万种风情

黄河鲤鱼128

遥望炳灵寺132

空虚寂寞冷136

刘家峡危机143

盐锅峡奇遇149

无法呼吸的兰州158

第五章人类与自然的交锋——“塞上江南”的黄河奇观

我不是一个懦夫164

美味的羊皮筏子169

失之交臂的南长滩175

别样的塞上江南179

一天九次掉进黄河183

夺命的浮桥188

第六章历史与现状的交织——河套平原的传奇故事

成吉思汗俯瞰之地194

兵家必争之地198

那个坚强的男孩203

小城故事多210

穿越回十二连城214

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220

附录225

后记232